第504章 我是宁王,宁事息人的宁!_想娶女帝不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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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我是宁王,宁事息人的宁!

  宁王的手段极狠,而且从来都不会顾及身份形象上的问题。

  得罪她的人,大多都很难从容脱身,而且宁王深知斩草要除根这一点。

  一出手,就是冲着别人的脑袋去的。

  汉王不是不能用宁王的手段,而是汉王身兼太子的位置不说,她还代表了国家的颜面,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正英帝的正面形象。

  所以她要识大体。

  宁王用的手段,招子大多阴狠,是以暴制暴,以黑吃黑,让汉王用宁王的手段,那就不像是东宫太子的作为,而像是奉命行事的鹰犬爪牙。

  而鹿崇这几日,哪怕是和陆成安多有不和,可也不敢在明面上翻脸。

  至于宁王来到河南的事情,鹿崇知道是知道,但宁王作为亲王,可以给地方大臣提供的价值并不多。

  在鹿崇的视角之内,宁王的地位和燕王相差无几,都是那种有亲王名誉,享有一定权力,但动摇不了别人根本的享福王。

  这却不是鹿崇的错误评估,而是宁王的出身太次,叫人看不到半点投靠的欲望。

  毕竟宁王和秦王是同一个母妃生下来的,在她的头上不光是有汉王这个被正英帝认定的皇长女,还有一个亲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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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了宁王,就现在的夺嫡情况来看,是很难很难的,那是要过五关斩六将。

  汉王得下台,晋王得出事,秦王得死,这才能轮到宁王有这个继承的权力。

  可上述的条件,哪个容易发生?

  不可能说短短时间内,说没就没三个亲王。

  所以鹿崇和陆成安有意念不和,有些敌对的意思,但鹿崇也不可能说偷换赛道,跟其他亲王混去。

  目前就三支亲王有夺嫡的可能性,汉王、晋王、秦王,而在这三支里面,汉王气运强劲,势力最大。

  鹿崇得罪陆成安,却真不敢和汉王往死里对下去。

  几次和陆成安作对,汉王都出现了袒护的意思,这鹿崇还能认不清现状,那就对不起他为官多年的经验。

  加之陆成安的脾气又臭又硬,鹿崇想给点颜色瞧瞧,反被拿捏,遇到这种强势还有背景的下官,鹿崇这开封知府当得那叫一个坐牢。

  他是恨不得这场灾情早点过去,把陆成安赶出河南的地盘。

  但,这也不是说陆成安是无解的。

  有汉王袒护,鹿崇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背景这东西仍然是次要的,关键要看陆成安犯不犯错,如果犯下那种天大的错误,亲王都兜不住的,那鹿崇就有机会了。

  说白了,鹿崇只要抓到陆成安的把柄...或者朝廷要求做到的事情,陆成安没能做到,延误了事务,他鹿崇就有机会反杀了。

  这是公事上的点杀。

  不可能说一个官员没办好事,铸下大错,还有人...可以力挺着保护。

  鹿崇还是陆成安的上官,虽不能明着使坏,要避让陆成安三分,但他可以暗着来,只要让陆成安办不好事,在汉王这边失宠。

  这局,就算他胜了。

  再者,官场如战场,陆成安和鹿崇已经是结下梁子了,往后谁做大了,另一个人就很难生存。

  这可不是说,我单方面原谅你,你单方面放下我,一笑之间就能泯恩仇。

  你做大了,自然是有人想要巴结你,想巴结你,另外一个人就会被踩头。

  人脉的影响是无形的。

  而且有时候可能不是因为事务上有分歧就会结仇,而是你上司坐着你晋升的位置,你想要继续高升,就得想办法把人家给打下来,这仇,是不结都不行。

  没有人是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权力。

  偏偏位置就那么一个,想竞争上岗,怎么可能光靠优秀的工作能力就能打上去。

  大部分时候,政斗是少不了的。

  明朝时期哪个首辅上去主事,不是打遍了整个内阁?

  别说是严嵩一打十了,张居正当上首辅,那也是把别人先拽下来的。

  讲道理,嘉靖、隆庆、万历这三个皇帝运气都很好。

  他们三掌管大明的时候,都是人才辈出的时候,嘉靖刷到的顶级臣卡有张璁、王守仁、夏言、海瑞、徐阶、戚继光、胡宗宪、赵贞吉等等人才,哪个不是耳熟能详的。

  就连嘉靖爱用的奸臣严嵩都具备很强的能力,为什么那么多的历史小说喜欢写嘉靖,还不是嘉靖朝里的名人耳熟能详,更容易给读者带来阅读体验和代入感。

  而嘉靖之后的隆庆皇帝,完美继承了嘉靖朝的臣卡储备,人才基础,还额外发掘了高拱、张居正这样的新生代人才。

  只可惜,隆庆干了六年就跪了,万历皇帝再次接盘了他爷爷,他爹留下来的遗产。

  戚继光更是被三代皇帝疯狂使用,堪称劳模。

  而万历时期的张居正当时为了上位,那是把曾经推心置腹的好兄弟高拱送走。

  高拱可不是什么奸臣,更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这位可是隆庆中兴的重要成员,这期间,明朝经济发展迅速,社会保持稳定,曾经乌烟瘴气的朝政焕然一新,因此史学家称这段时期为“隆庆新政”。

  隆庆皇帝也非常重视高拱。

  在弥留之际托孤,隆庆皇帝是把身后大事全部托付给了自己的首辅大臣高拱,拉着他的手说道:“以天下累先生。”

  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隆庆皇帝和高拱君臣之间多年的感情,隆庆皇帝知道高拱是个有能力的人。

  故此隆庆才让高拱来辅佐才十岁的太子,担负起历史使命,开创一番宏大事业。

  时任首辅的高拱深感责任重大,不免忧心如焚。

  当时的万历身为太子才十岁,还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治理江山社稷的小孩子,辅佐这样的太子治理国家,真正是任重道远啊。

  于是乎,高拱就对自己的好兄弟张居正感叹:“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

  然后张居正就把这句话送给了高拱的政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宝。

  最终被这位大太监说成——“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

  高拱的仕途因此直接迎来了终结。

  虽说张居正后来做出的事业和高度,都是在高拱之上的,但是这争夺权力的手段,张居正也不干净。

  不过评价历史人物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要看对方的功绩,而不会过于深究这方面的细节。

  鹿崇用的这些小手段,陆成安也都清楚对方不想让自己好过,但陆成安从始至终都没把鹿崇放在眼里。

  哪怕现在的陆成安,所仰赖的力量,更多是汉王的支持,可是在办事能力上,陆成安还真是能拉开鹿崇一截的。

  主要是先前陆成安没什么机会在这块儿大展身手,深陷南北榜案这种倒霉事里面,陆成安还是武臣起手,除了带兵打仗、四处溜达维护治安以外,他没有其他的权限主管事务。

  这次抓住机会,陆成安说什么也要把汉王交代的事情全部都给办妥了。

  在赈灾施粥上,陆成安更是亲力亲为,为了避免有人还敢在这件事情上有所糊弄,他每次施粥,都要亲自审查木桶中的米粥情况。

  直接沿用了雍正的土办法,浮筷落人头。

  言简意赅,就是将筷子插在盛粥的大木桶里,这筷子要是站不住浮起来,便表示负责赈灾的官员在米上做了文章,陆成安直接将施粥的吏员送去杀头。

  陆成安行事雷厉风行,而且一丝不苟,很难给手下这些人钻到什么空子,浮筷落人头的基调一定下来,就闹得赈灾的吏员叫苦不已。

  以往赈灾的米粥之中,他们这些吏员都是能瓜分一些米回去的。

  陆成安这样做,就是不给他们小偷小摸的机会了。

  一时之间,饥情严重,到处愤慨的民怨,在陆成安强势的态度下得以好转,大多数人只要吃饱了,心里的怨气就能减轻不少。

  朝廷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怨?

  唯独不妙的是,赈灾并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农民们挨饿的原因是闹了旱情,旱情只要不解决,他们就没办法产粮,不能产粮就只能等着朝廷赈灾。

  朝廷给百姓们米吃,只是临时解救,治标不治本。

  连着几日没睡好,陆成安都在沉思该怎么破局,找苏灵然祈雨,在陆成安的心里面,一直是视为最后的手段。

  还有处置的余地,那么陆成安都不会启用最终兵器。

  看着整日劳累,眼里逐渐出现血丝的陆成安,开封知府鹿崇却是闲庭信步,每日在衙门里喝喝清茶。

  既然汉王把赈灾、河工的事情全部交到了陆成安的手上,那他这个开封知府没有什么好管的地方,就当是给自己休养。

  鹿崇更是批准了很多衙门里的司吏回家休假。

  大晟王朝的休假制度和明朝的休假制度差不多,分别分为了两种,一种是法定的假日,一种是皇帝特赦的假日。

  法定假日是指由朝廷制定的节假日,这些假日包括了元旦、冬至、皇帝生日、二十四节气等。

  在法定假日期间,官员需要放假,不能办公。

  春节放假的这段时间更是被称呼为封印期,地方官可以不受理案件,除非是那种特大的凶杀案,性质恶劣的,到了开印期要继续审理。

  那种寻滋挑衅、家庭矛盾包括小偷小抢,地方官都能放任不管。

  所以在封印期的时候,地方的治安会显得很差。

  鹿崇准许批假的这些吏员,都是跟鹿崇穿着一条裤子的,他们每个月都有几天休假的日子。

  这样精准地卡在一个时间一同休假,就是鹿崇不想让陆成安借助衙门里的司吏分担工作量。

  陆成安哪怕再有怨气,那也冤不到鹿崇的头上,因为鹿崇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在合法的规章制度内的。

  但,他就是给陆成安穿小鞋,你又能怎么办?

  想着前几天,陆成安送来的字画——大公无私。

  鹿崇当时气急败坏,消停了数日,想要静静看陆成安的笑话,看他手忙脚乱地管理衙门里的赈灾之事。

  想让陆成安认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武夫,关键时刻还得靠他这个开封知府来主事。

  等着陆成安上门请教。

  结果鹿崇却没想到陆成安不光是做好了这些事情,还立下了‘浮筷落人头’的规矩立威,事务做得如此顺利,这让鹿崇心里好不是滋味。

  于是,鹿崇就干脆让这些司吏放假了。

  你不是大公无私吗?

  那就用你的大公无私,累死累活地为朝廷做事吧!

  可惜陆成安压根就没有关注到鹿崇这边的小动作,他还以为这些司吏被鹿崇派出去做其他事务了。

  既然没有司吏的搭把手,他和张瑞两人一起负责,也不是不能完成。

  而俞士敏不光是治水的能吏,多年的基层干事,也积攒了丰富的赈灾经验。

  三人工作,井然有序,加上是为受苦的百姓服务,张瑞心里腾升一种‘为国为民’的古之圣贤的神圣感,使得他工作起来就更加卖力了。

  宁王到了开封府,心里是很挂念陆成安,可也没有急着和陆成安见面,而是在暗中观察整个开封府的情况。

  看到陆成安每日极早就从自己临时的居所来到衙门点起烛火办公,等到天亮以后,他就要到处忙里忙外,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衙门,做一整天的公文报告。

  把一天的赈灾现状以及多地饥荒逃难过来的百姓人口分流做个汇总。

  有时候陆成安干脆就住在衙门里不回家了。

  这些画面,宁王全在偷偷关注着。

  对比一下,宁王又看到鹿崇消极怠工,在衙门里闲散而为的一幕,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立即是喊上了江信等人联络在河南开封活动着的锦麟卫。

  在宁王入职北镇抚司以后,就在极力拉拢锦麟卫体系内的官员。

  江信是江骐宁的嫡子,虽然能力上并不算特别出色的人,但打磨一下,也是有紫卡品质的臣卡。

  宁王更缺的是一层人脉关系,所以江信也算是宁王手底下的亲信。

  听到了宁王的吩咐,江信立刻是运作了起来。

  只是些许功夫,河南开封的锦麟卫人数就被江信给清点了出来,除开那些不在编制内的锦麟卫,有相应官职和俸禄的正规锦麟卫就有上千人。

  而河南开封的锦麟卫指挥使听到了宁王的调动,也是立刻活跃了起来,表示愿意听从宁王的差遣。

  如今综合实力发展最全面的,宁王料想是晋王这个死肥婆。

  吴家的人脉关系太过于广泛,先前的模拟推演中,宁王在无意中得知了吴家在凉州这个地方,好像也藏有自己的人,就知道了晋王的隐藏能源有多可怕。

  晋王最缺的就是明面上的政治支持。

  但宁王比起这种政治支持,更看重军事上的潜质,这种能力代表着对方有掀桌子的底气。

  【四世三贤】的成功,同样证明了晋王的身上具备这种可能性。

  隐藏背景上第一强的人是晋王,明面上政治积累最广泛,也是最具人心支持的是汉王。

  这两个人在现实中的积累,应该都处于一个塑形、成型的状态。

  宁王现如今的势力范围有些不入流。

  也不能说是不入流,而是锦麟卫和内臣体制,都属于是被人轻视的一类,把控这些势力,意义不是很高。

  这玩意对皇帝而言是伴生产物,皇帝强,则锦麟卫强,内臣说话的权力就大。

  宁王不是皇帝,这些势力相当于是找父皇借来的,整体的根基和稳固性都不如汉王和晋王。

  但不入流有不入流的好处,那就是做事做绝了,还不怕挨骂。

  本身就是被文臣骂臭了的人,还会怕再骂几句吗?

  尤其是宁王有父皇给她的密令,那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横行霸道。

  汉王在乎颜面,宁王可从来没在乎过。

  或者说,汉王和晋王都需要一个发展势力的空间,慢慢积累,但宁王可以用现有的资源直接开始做事。

  她们两个,还在为陆成安而默默发育着。

  宁王直接就来到了用资源抢夺陆成安的阶段,这一点是她迄今为止最大的优势。

  想到这里,宁王认为自己有必要和现实中的陆成安来一次记忆深刻的初次会面。

  上次和陆成安见面,是陆成安离开京城的时候,那时的宁王还躲在汉王和晋王的身后,不方便掺和在其中。

  宁王在现实中并没有实际性地与陆成安相结识,只是在模拟推演里接触。

  我的男人,你也敢惹?

  宁王的护夫属性忍不住就扩散起来了。

  得亏不是晋王,要是晋王的话,现在的鹿崇直接酒横尸在外了,宁王相对要讲道理一些,动手前她还要列个罪,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不像晋王是直接杀人的。

  在清点一下已经知道的消息,宁王即可是动身前往开封府的衙门。

  开封府衙门。

  鹿崇端着毛笔,认真地在书写一幅字画,因为正英帝喜好字画,热衷于艺术的性格。

  各地官府的知府,在这些方面都是有一两把刷子的。

  只不过最出名的人是杭州府的知府张海京。

  也正是凭借这一手技压天下的文学素养,让张海京成为了没有政绩,还是能就任知府多年的劣政官。

  “府台,陆成安又来找您了。”旁边的师爷说道。

  “我不见他,你去见他。”鹿崇自从被陆成安拿字画羞辱过一次以后,就立起了自我防护的护盾。

  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但凡有事,鹿崇都不与陆成安见面,双方在公务上的议事,都由各自的师爷交互工作。

  相当于是陆成安让张瑞和鹿崇的师爷们沟通工作方面的事儿。

  这样一来,哪怕是有些不和之处,该办的公务那也是办了。

  鹿崇很多事情都在原则上没有什么大错,是在规矩以内,竭力刁难陆成安。

  师爷很快就把鹿崇的意思传达给陆成安。

  可陆成安这次是没有退让,决定上门讨个说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开封府衙门,是有很多人受命于鹿崇,是对方的亲信。

  但也有看不惯鹿崇做事的人,给陆成安报了信。

  陆成安先前是以为鹿崇把衙门里的司吏派出去做事了,不曾想到鹿崇是让这些司吏全部请了假,以此变相地加大陆成安的工作量。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换到你的身上,你心里添堵不添堵。

  鹿崇不想见,陆成安却偏偏要见,对方的师爷堵着门,又怎么拦得住现今体格逐渐强魄的陆成安。

  他直接推门而入,在鹿崇的办公之处与其对峙了起来,看到对方还在着墨于山水书画,陆成安冷声道:“府台大人好大的雅兴啊。”

  鹿崇和陆成安不对付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这次直接闯入,鹿崇心里不悦道:“擅闯本府办公之所,陆大人你是想要做什么?”

  说着,鹿崇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还是说陆大人觉得赈灾之事累了?”

  鹿崇的言下之意,正是在奚落陆成安先前给他写的字画。

  大公无私这四个字,已经是记在了鹿崇的心里。

  换而言之,鹿崇嘲讽的是——‘你陆成安不是大公无私,那么再怎么累,也该老老实实办公,来他这里做什么。’

  现实里像这样的领导不在少数。

  觉得该你办的事情,你就得办好,但是司吏这些人,是陆成安应该享有的权益,是陆成安能够使用的人,可是鹿崇全给他全放走了。

  这件事做的就非常恶心。

  最恶心的地方还不在于这里,是陆成安想要喊回来,就等于是没收了这些司吏的休假之日。

  每个月给出的休假天数是固定的,司吏们申请了休假的时间,那就生效了,不能再休假了。

  请假的是鹿崇,要让他们回来办事的人却是陆成安。

  变相来说就是陆成安把这些司吏从休假之中喊回来办公,得罪人的事情,就全是陆成安办的了。

  陆成安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官僚作风。

  只是一言一举,就能让陆成安得罪很多没必要的人。

  陆成安知道是鹿崇起到的引导作用,却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苦头。

  鹿崇大有一幅‘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笑容。

  赈灾和河工的职务都被陆成安切割走了以后,鹿崇实际需要办公的地方并不多。

  他也不怕陆成安拿公事之说来对付他。

  鹿崇现在如此清闲,能怨得了他么,还不是摆汉王所赐。

  份内之事就那么几件,他还需要额外做其他的事情吗?也不需要。

  只有傻子,才会去做更多的事情。

  鹿崇不犯错,陆成安也拿不着他半点的把柄,就是鹿崇在衙门里无所事事,你也只能用私德来质疑他了。

  他捋须道:“能者多劳,我想陆大人也是乐在其中。”

  “浮筷落人头的事情,我可是从衙门各处都听说了,百姓都对您交口称赞呢。”

  “不过呢...”

  “这赈灾落实的银款和粮食,陆大人你用的很快,再这样下去,本府可就拿不出多少银子了。”鹿崇见到陆成安脸上显露倦容,干脆加了一把火。

  “不是才用了三万两吗?”陆成安忍不住问道。

  半月的时间用三万两的银子赈灾,其实开销不算多大。

  而且模拟推演中的陆成安都是被大力支持的,这个数字的用量已经是很磕碜了,更是陆成安考虑到整个河南拨下来的银子本身就不多,省着用的结果。

  可陆成安记得河南总共拨下来的赈灾银款有二十多万两,怎么只用了三万两就快让鹿崇拿不出银子了。

  “什么叫才用了三万两?”鹿崇笑吟吟道:“你不会认为这二十万两银子都要用来施粥的吧?”

  “我们做事,还要治本。”鹿崇淡淡道:“钱到了衙门这里,施粥所用的银子只是一部分,还要拿这笔银子拿来治灾,你可清楚?”

  陆成安知道这银子中间可能会有多层官员节流,可汉王就在这,鹿崇凭什么有这个底气和胆量挪用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子。

  难不成鹿崇确实是落实到位了,拿银子去治灾了?

  那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治灾是件很笼统的事情。

  修缮衙门、给吏员分发拖欠的欠薪,还有各种人情上的运作,都可以说是治灾。

  因为你不修缮衙门,我们就没办法更好地去治理百姓了,不发拖欠的欠薪,这些吏员也很难办公,你又怎么说不把钱花在百姓上,就不算治灾了呢?

  可这些都是潜规则,鹿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说是治灾。

  他是装糊涂的高手,就怕有人把糊涂事点的一清二楚。

  汉王来了,鹿崇也不怵,这么做事的地方多了去了,整个河南那么多的知府,没一个不是这样做事的。

  “我要看账目。”陆成安不和鹿崇在话语上纠缠。

  鹿崇这种就属于‘对对对’的类型,早就认输了,但就是精神胜利法和你胡搅蛮缠,和这种人聊天非常累,不如直接亮证据,看看这些财政的支出。

  “你有什么资格查?本府再不济,也是堂堂四品大官。”鹿崇哼了一声,“你想查,去问汉王再要一次印信,她同意了,我就让你查。”

  账目上,鹿崇不敢做手脚,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做了什么,都写的一清二楚。

  但鹿崇的身份就是高于陆成安的,哪怕他的权力被陆成安切割和支配了不少。

  下官想要查上官的账目,没有印信怎么能行,那不就彻底乱套了,何况陆成安也不是督查司的人,也不是监察机构的官员。

  这陆成安总是去要汉王的印信,鹿崇就看什么时候汉王能对陆成安没了耐心。

  总不可能汉王给陆成安的人情是用不完的吧?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奔至道:“府台,外头有军爷来了!”

  鹿崇心底一凛。

  军爷这个词的含义破颇深,在鹿崇手下的这些人,只能说是衙役,战斗力是不如正规的官兵。

  只有每日操练,守备在军营或者校营场的,才能说是正规军,能被下人们称呼为军爷。

  还有一种就是锦麟卫。

  近些年来,锦麟卫的势力在正英帝有意无意的扶持下,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颇有大晟盛世时的作风,多地官员对此闻风丧胆。

  鹿崇不知道外面的来者是什么来意,莫非是陛下派遣过来的钦差大人?

  但很快他又释然,心道怎么可能。

  汉王已经是派遣过来总督河南赈灾事务的钦差大臣了,陛下怎么可能一个地方派两个钦差。

  除非是这两个钦差管的是不同事务,一个是赈灾,一个是查案,那才有可能。

  鹿崇身旁看戏的同知、通判也都是这么想。

  这陆成安有什么本事,能有那么多的人恰逢时宜地过来帮他。

  汉王能相助陆成安,已经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而一道明亮清脆的声音很快就从门外响起,“他没资格查,那本王有没有资格查你的账目呢?”

  就在这时但见数名穿着明黑色绣着赤边的麒麟服,手持绣春刀之人,一排排地来至正堂前。

  他们驱逐了鹿崇麾下的衙役,抢占了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一个个站在那边。

  看这几人打扮,不是天子亲军锦麟卫,还能有谁?

  锦麟卫为首之人将绣春刀出鞘,挂在手臂的弯曲处,他缓缓擦亮了整个刀身的光芒,锋芒毕露,流出了淡淡的杀意。

  旋即冷眸凝视众人,将绣春刀插在了地面之上,单膝跪地。

  他低声道:“启禀宁王殿下,开封衙门各处已被属下封锁。”

  宁王的出场,只能说是惊艳众人,她踱步向前,身居高位的气场已经忍不住往外散发,这可比汉王亲切近人的气势要凶狠的多。

  “你就是开封知府鹿崇?”宁王问道。

  她这就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了,当然也是要狠狠地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臣开封知府鹿崇见过宁王殿下。”鹿崇欲哭无泪地跪拜在地,面对杀机重重的锦麟卫,鹿崇哪里还有刚才悠然自得的模样,收敛了先前身上那得意之色。

  正英帝上位以来,一直有意无意在整顿锦麟卫,还提拔了很多锦麟卫的官员,加大了锦麟卫在权力上的比重。

  之前五皇女在位的时候,锦麟卫是大受打击,几乎处于一个半瘫痪的状态,直到正英七年,锦麟卫才重新做起来。

  去年宁王入职北镇抚司把锦麟卫的地位又抬高了一截,虽不如泰熙帝一朝那么的权势滔天,但已然成了朝堂之中的新气候。

  寻常的官员见到现在的锦麟卫,无疑是有些瑟瑟发抖的,生怕对方查案查到自己的头上。

  因为这些人就是群疯子,没有所谓的人情不人情,如果查案有领头人的话,往往是一路查到底,连根带底全都给你拔出来。

  “宁王殿下您来到开封,不知是有何用意呢?”鹿崇声音很轻缓,显然是不想再激怒对方。

  “本王奉父皇之命,巡视河南监察御史被杀一案,兼任纠察民情官风一事。”宁王轻蔑地看了一眼道。

  鹿崇闻声,轻轻咽了咽口水,整个身子如石头般僵立住。

  “被...被杀,吴御史是失踪,怎么可能是被杀。”鹿崇的额头微微渗出冷汗,却强作镇定道。

  失踪被定性为被杀,那么朝廷的意思就不再是忽略此案,而是要提高权限,主查此案。

  “鹿大人,这事和你有关吗?怎么看你有些紧张。”宁王摆了摆手道:“江信你和刘昭立即派人封了府库,隔绝内外,等闲人不得出入,本王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鹿崇缓了缓气,这事情跟他确实无关,但是宁王带来的压力太大,而且她本身就握有北镇抚司的权力,身家性命都被人捏在手上,由不得他不怕。

  很快,几个锦麟卫将开封府的账目还有一些公文拿了出来。

  宁王顺其自然地坐在鹿崇之前坐着的主座上,慢慢地查看账目,偶尔还用目光打量着鹿崇,让对方很不自如。

  陆成安只在模拟推演中以画面的形式中见过如此霸气威武的宁王,在现实中,更是被宁王的气度所惊讶。

  这气场根本就不输于任何一尊天子。

  但陆成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既然你鹿崇没事有事就来恶心我,那就休管我陆成安下狠手了。

  “臣陆成安奉汉王之名监督河南数地的河工,在河道地图上察觉到了异样之处。”

  “臣要弹劾开封知府鹿崇滥用职权,变卖朝廷资产,更是有消极怠工,贪墨赈粮之举。”

  陆成安突然的袭击,打了鹿崇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很多内容,陆成安改了一个字,全部的内容就为之一变,有些规则上可行的事情,用不同的话来概述,那就是不可行之事。

  “污蔑,你这是污蔑!你...你不要以为你是汉王的人,就可以向老夫乱泼脏水!”鹿崇言语急促,他的防反意识差了点,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一张河道的图纸可以被陆成安看出端倪来。

  这些事儿,都是沉沦官场十几余年的老江湖才能悟出来的。

  而宁王听到汉王这两个字,微皱眉头,有些不悦。

  在她展露威风,拉高陆成安对她的印象分时,宁王怎么能容忍汉王抢夺在陆成安心里的画面分?

  “是与不是,不是从你的口中来解释的。”宁王大喝一声道:“来人,先把他的乌纱帽给本王摘了!”

  陆成安却很是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向宁王殿下称述事实罢了。”

  宁王也是暴脾气,根本就不带忍的,哪怕正英帝是优待读书人,尤其是优待那些艺术造诣高的读书人,但她又不是正英帝,又不是父皇那个憨憨。

  她讲话的时候,最恨别人插嘴,除了陆成安。

  之前还自恃四品大官的鹿崇就在府衙大堂里,被夺去了一切地位。

  乌纱帽是官身的象征,没了乌纱帽,就是没了权力。

  而陆成安不忘补刀,将河道堤坝修筑的情况向宁王说明。

  “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鹿崇但觉喉头含血,这丢了乌纱帽也就算了,陆成安是想让他的命都没了。

  他行事固然是有捉弄恶心的意思,可鹿崇自觉他不该沦落到如此地步。

  陆成安却是无奈一笑道:“鹿知府,若是你有机会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您会放过吗?”

  “下官只是求你放过那些无心铸错的百姓,就被你如此记恨。”

  “再者,我就是把您做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又有何错?只要鹿知府您不做这些事情,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等到陆成安说完这句话,转身行礼道:“宁王殿下,臣所说之事,未必全是实情,殿下可以再作斟酌一二,彻查鹿崇后再做定夺。”

  “鹿知府,求情之事,我也为你做了,情分已尽,莫怪薄凉。”

  陆成安这是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前脚鹿崇就施恩给这些吏员,让陆成安来当恶人,去得罪这些人。

  后脚陆成安就学他一手,先是告状再求情,也算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你坏事先做了,再当这个好人,谁不会啊?

  鹿崇眼前一黑,瘫软在地。

  “殿下...殿下...这些事情我认,但是吴御史之事,真与我无关。”鹿崇咬牙说道。

  陆成安说的事情,仔细查查就能查清楚,鹿崇很难翻案,因为都是事实。

  河道内的堤坝都修成那样的,派几个人勘察就知道底细。

  不可能翻案的事情,鹿崇放弃翻案,但监察御史的死放在他的头上,他怎么可能愿意接受。

  之前的事情,最多就是贪污,以正英帝的性格,流放他是最有可能的。

  但沾上了杀官的罪名,沾上的还是杀监察御史的罪名,鹿崇接不住。

  那是要当场处死的。

  宁王冷笑了一声,“迟了。”

  鹿崇失声,“这是何意?”

  “没有其他意思。”宁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说你不知情,但本王又找不到其他的罪人,要是有人还推波助澜,将此事推在你的头上。”

  “你认为本王怎么做是最合理的呢?”宁王这句提问,就有些杀人诛心了。

  “你...你是想让我替罪?”鹿崇心顿时是凉了。

  “没有替罪,是有人想要让你替罪。”宁王意有所指道:“只要本王查不到,父皇又急着要个水落石出,那些真正暗藏水下的人也急于脱罪,你难道不就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工具了吗?”

  “可这,也怨不得别人。”宁王感叹道:“谁让你在最不好的时候,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我宁王呢,平时也最爱宁事息人。”宁王用一种思考的语气道:“反正呢,案子查累了,拿你做交代也不失为上策。”

  鹿崇呼吸微微一滞,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同一个皇室之中,能出现那么两极分化的人。

  与汉王相比,这宁王简直如同低语着的恶魔!

  “先不审了,把他押到你们锦麟卫的监狱里去好生伺候着。”宁王道了一句。

  鹿崇坐不住了,鬼知道他进了监狱,还有没有机会和宁王说话的机会,这锅他背不了,真的背不了一点!

  “吴御史的情况,下官...下官是知道一些的,殿下真想要知道,我可以说,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给说出来。”

  “晚了。”宁王心里就想着晾他几天,让他心态上受到一定的折磨,到时候就会老实不少。

  所以一点都不想听鹿崇现在支支吾吾想要说出来的废话。

  听到这句话,鹿崇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

  锦麟卫拉不动他,立刻是将其拖拽出了开封的衙门之中。

  而此刻,宁王的目光已经全神贯注地放在了陆成安的身上。

  “许久未见,陆公子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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