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闹春(四)_抗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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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闹春(四)

  第166章闹春(四)

  一石激起千重浪,华夏日报在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发表一篇署名利刺的文章。内容之尖锐,含义之深刻,把华夏日报变成了抢手货,一时间称得上洛阳纸贵。京城之内,只要是识字之人,无不人手一份。茶馆、酒肆,只要是公众场所,都会聚集了一群人,听着那些专门以读报为业的落魄文人,宣读这份报纸。

  这篇文章明显的不只是针对读书人,而是针对所有人。文章是以神话故事的形势,讲了一个故事。用的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地名和国度,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神仙世界,讲了一个很现实的故事。

  按道理这样娱乐性的文章,都会排在日报的末版,今天却出现在头版上。其内容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大宋文化界审查一直很严格,当大家明白文章中所指是什么的时候,都是猜测纷纷。华夏日报社把这样一个敏感性的故事,以重要时政的方式,放在头版头条上,意义不难明了。

  当时至午后的时候,内阁进行紧急会议,这是一篇如炸弹一样的文章。几个内阁成员面面相视。好长时间陆秀夫说道:“陈大人,华夏日报这是要干什么?”

  陈宜中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篇文章用语直白,很多地方显得没有文化,一个民间故事而已,我看不用大惊小怪吧?”

  李庭芝说道:“陈大人,不能这么看。华夏日报的后台是谁你我都清楚,蓝王爷刚刚发出命令,让各局各部和内阁,同意接受皇上亲政学习,马上出现这样的文章,恐怕不能等闲视之。蓝王爷和太皇太后公开表示,将在最近时间过江指挥北伐战争,而且在一个月之后,就是春闱大比之日,这篇文章无疑火上浇油。”

  王伦在内阁中很少说话,在具体政务中表现很高的才能,只要涉及到时政方面,一直是避而不谈。这样一个人,让内阁成员在研究朝廷政局的时候,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李世文可能也知道自己是蓝王府的人,牵扯到统治权限问题时,一般保持沉默。

  史弥的性格和心智,更多关注的是廉政方面的事,对这种风云变幻的政治争端,显得有些笨拙,也很有自知之明,尽量不发表意见。

  这样一牵扯这些问题,就变成了文天祥、陆秀夫、李庭芝和陈宜中四个人发表意见。虽然这一篇文章是一个子虚乌有编造的故事,但内容和如今朝廷机构有八九分相似,所指的更加明显。华夏一日报社又把它放在头版,用意不言而喻。

  文章并没有结论,而是用大臣们的争论结束,提出了正反两方面的论点,支持国王的和支持摄政王的,各有道理,委实不好解决。

  内阁开会研究也是因为,各家报纸都出现了类似内容的文章,对双方的观点进行点评。这当然也就带有对蓝玫瑰和皇帝之间,到底应该权利归属问题进行了争论。用神话和虚构的名字、国度谁都明白,不过是为了躲避开文化局的审查。

  陈宜中说道:“要不我们去问一下蓝王爷,看看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李庭芝说道:“蓝王爷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能怎么说?问也是白问。我认为这可能是对春闱大比不满的人借此生事。上一次京城论战,被我们强力压下去,再有不到一个月就会开科取士,这一次录取人员之多,开历朝历代之先河。蓝王爷说得也对,叶司令的进兵速度很快,吏部已然没有储备的官员。而云南和贵州、四川大批的地区,可能在未来几个月之内收复,内阁却无法向这些地方派遣官员。不是如何解决谁来执政的问题,而是如何保证科考成功的问题。”

  陆秀夫说道:“会不会是王爷的手下不满,毕竟大宋今天的局面是徽州军一手打下的,蓝王爷交出权力,她手下的人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秀夫的话立即引来所有人的认可,所有人的的眼睛一下盯上李世文。李世文淡淡一笑说道:“各位别看我,我也不清楚,徽州军和地方政务不发生联系,王爷规定军政不许互相干涉。蓝王府文臣有限,是不是武将干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不是谁干的问题,而是你们是什么态度问题。内阁是大宋行政主理机关,我们的立场才是决定这件事的关键。”

  李世文的话有些冰冷,这一下让其它六位内阁成员全都变了脸色。李世文的话无疑说明,找蓝玫瑰没用,而是到了站队的时候。双方已拉开架势,不管这些问题是不是军方人干的,是不是蓝玫瑰主使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支持哪一方的问题。

  陈宜中当然知道站在哪一方,但他身负全国士林领袖的地位,哪敢乱说。陆秀夫和文天祥他们只是支持皇上掌权,并不支持改变现状。可是他们也同时清楚,皇上真的能像蓝玫瑰一样,把权力交给内阁吗?能如此为民着想吗?三百年大宋江山,让这些人也心里没底。如果皇上一但掌权,推翻现有的一切怎么办?会不会出现文章中讲的结果?如果对蓝玫瑰下手,那么会不会让蓝玫瑰为了自保,推翻皇上自立登基?

  每个人都拿不出办法来,也不能表明态度。几个人互相看着都无法说话。有这样严重的问题,对于华夏日报的行为,反倒没有人注意。每个人思考的都是自己的立场问题。

  内阁方面的沉默,加剧了京城的混乱。报纸首先分裂为三大阵营,支持改革的和反对改革的,还有中间派。这一次看得出来,双方都没有留手。以京城尊理报为首的一伙,以华夏日报为一伙,双方展开了最大的论战,言词越来越尖锐,内容越来越深刻,以前还提到故事中的人物,最后没有了,干脆直接进入话题,中间派是以宋报为首的一伙人。

  陈宜中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以维持朝廷稳定为理由,拖延内阁作出决定的时间。内阁越是没有态度,京城越是战火升级。蓝王府里蓝玫瑰也有些吃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上一次自己准备借机会解决了文人集团的问题,可是被内阁误会自己想夺权,而用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这一次最先挑起争端的是华夏日报社,外界传言日报社是夏家支持的,蓝玫瑰知道,夏青小姐根本不存在,是自己搞出来的。而陈坤等人也很守规矩,这一次为什么这样做。

  陈宜中、陆秀夫、文天祥、李庭芝这几个人都没有做出反应,难道是自己让皇上参学政务使他们放心了吗?显然有这方面原因。看着手里的几份报纸,蓝玫瑰猛然想到了发生在海阳的几个画面,一下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明白怎么回事,让蓝玫瑰也陷入到两难之中。

  以蓝玫瑰的头脑,很快想明白这是自己手下搞出来的事。自己让皇帝学习政务,证明了将来会交出皇权。手下这些文臣武将怎么办,他们会干吗?显然不会干的。

  这样的变化让蓝玫瑰也陷入两难之中:“陈桥兵变”“玄武门之变。”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那些阻止的人大开杀戒吗?蓝玫瑰做不到。可是如果放弃这些,是不是会寒了徽州系统上下的心呢?那样辛苦开出来的一片大好形势,会付之东流。

  这样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出现让蓝玫瑰难办的事情,她也拿不出折中的办法。本来想先同意皇上学习政务,再慢慢的改变小皇帝的思想。皇帝是谁不重要,关键还要看什么制度。

  在全国都是蒙昧的人民,工商业和农业都不发达的时候,推行民主共和制,那就是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太平天国的失败是血的教训,在那个时代想推行国家**就是幻想。**的失败,跑步进入**,历史不止一次的证明,这种超时代的进步,最终会失败,巴黎公社也是血的教训。

  经历过三个时代的蓝玫瑰,一直在寻找一种能综合这个时代的制度出现。英国的制度,日本的制度,美国的制度,都不是现阶段最好的制度,都要有一个过渡的时间。可能是几十年的变革,这一世蓝玫瑰的身体没有问题,相信不出意外,自己不会太早死去。皇帝今年只有十四岁,离真正的掌权还有很长时间,通过学习会慢慢接受这一切的,可是蓝玫瑰忽略了手下这些人的感受。

  蓝玫瑰很后悔,她不应该把精力全用在军事上和经济科技上,而是应该注重思想教育,让手下人有一个全新思想,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可是现在明白过来,似乎有些晚了。手下的大将、文官已从一个热血青年到了今天手握重兵的一方将领和一方大员。怎么可能在短时间改变思想,蓝玫瑰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叹息一声:“白白耽误了四五年的时间。”

  一连几天的时间,蓝玫瑰也陷入了两难的地步,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可是战火在不断升级,京师中已然出现了联合体。

  对于土地政策和工商政策不满的世家大族也参与进来,他们比文人更有势力,也就有更大的声势。问题上升到忠奸的问题。

  根据张望报告,绍兴府发生骚乱,当地警察局逮捕了一名聚会的学生,这是一个苦读十几年的学生,一直没有机会参加乡试,因为大宋遭外敌入侵,这些年科考停顿,他还是坚持学习,在今年乡试的时候,由于只是读圣贤之书,通晓经典却不通事务,甚至不知道他吃的粮食是哪里来的,以至被乡试淘汰下来。一些在读书人看来学习成绩一般的工商弟子、农民孩子,却顺利的通过乡试。让这位学生大感不平,一怒之下冲进县衙用死来威胁县令。平水县警察分局长接到县令的命令,以藐视朝廷法律,冲击官府为罪名把他逮捕投进监狱,引来了绍兴府里的人抗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批的学生和士家大族,立即借这件事大做文章。说平水县县令草菅人命,贪赃枉法,举行了大聚会,最后声言上京告御状,聚集几百人前来临安。平水县令云在文和警察局长郭肆担心被上边免职,动用警察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平水县学馆的教习立即通过“遵理报”报道出来,引起了全国的愤怒。临安府周围的文人开始上京,短短的时间,京师再一次陷入混乱。那些因为降低地租和把良田变成山林,或者被迫把土地出让给官府的人家,也借机会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让京城的局势更加紧张。

  就在蓝玫瑰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王勇接到内阁的命令,下令京师戒严,而李庭芝的京城警备部队也参与进来。一时间京师风云突变,人人恐惧。内阁七位人员坐在蓝玫瑰面前,蓝玫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的问道:“陈大人,内阁为什么下达这样的指令?”

  陈宜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两边的人说道:“王爷,这是内阁的共同决定,因为京城的混乱在加重,已严重影响了官府的正常工作,不得不采取措施。这是根据立法办公室的条文,在必要时可以用武力解决动乱。”

  蓝玫瑰可以确定,这是徽州内部出现的问题,内阁出现一致的意见,一点也不奇怪,是想象上次一样压下这一次动荡。看看陆秀夫说道:“陆大人有什么意见?”

  陆秀夫没想到蓝玫瑰直接问他,微微愣了一下说道:“回王爷,这次京城的混乱并非是单纯一个春闱科考问题,参与的人成分已然复杂。如果不制止,会出现更大的问题,内阁提议暂时取消今年的科考。”

  蓝玫瑰没有说什么,沉吟一下说道:“那地方官员如何解决?”

  文天祥说道:“现在军队没有开始行动,即使取得胜利,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把这些问题处理一下,还是暂时采用临时委任的办法为好。”

  蓝玫瑰摇摇头,她不能同意这样的办法,这只是暂时的解决眼下问题,以后呢?难道永远取消科考吗?如果这次被迫取消科考,意味着新政失败,以后推行将更加困难。看着眼前的这几位大员,蓝玫瑰的脸上第一次闪现出狠厉的神色:“陈大人,立即下达命令,取消京师戒严。给警察局下令不许阻止学生聚会,不许用任何武力,保证各报纸的正常报道,让广大民众知道真相。京师的警备部队退出,不许军队参与其中,李大人亲自负责这事。”

  陈宜中躬身回答:“臣遵旨。”

  李庭芝不知道蓝玫瑰为什么,其实内阁这样做正是为了蓝玫瑰,如果学生闹下去,科考恐怕真的实行不下去了。但蓝玫瑰一点商量的口气也没有,只好回答:“遵旨。”

  让内阁人员回去,尽力保证京师的正常秩序,保证百姓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加强皇宫的安全。回到办公室后,蓝玫瑰立即通知立法办公室的人来。

  面对面前这几位一同和自己走过这些年的人,蓝玫瑰放缓了脸色说道:“各位,你们的苦心我明白,你们也不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这我理解。但是也要看到现实的情况,叶司令已然在做进攻的准备,江北大批的地区在短时间内就要收回。云南、贵州和四川也收复在即,蒙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虚弱,还是有一定力量反扑的。为了抗元大业,我们不得不暂时退一步,各人的利益和国家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巩全有些惭愧的说道:“对不起小姐,老臣并不同意你的想法。抗元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内部整顿也为天下百姓。这些文人只为他们的个人利益,罔顾天下百姓。这次京城动乱,并非全是文人学子,还有很多世家的人物,也不凡朝中官员。臣的意见是借此机会狠狠的整顿一次,已达到暂时的稳定,保证科考的正常进行。”

  蓝玫瑰心中已然有想法,听了巩全的话当然也认为有道理。自己打算前去江北,云南战役很快就会结束,冯彪也做好了准备,贵州也会平定,只有四川恐怕会慢一些。那样是必会向江北增加兵力,叶晴未必能全面控制,江北的各路兵马。陶继川运送的刘录山东第五军,已然在日照登陆,还处在秘密之中,也会在不久展开行动。为了整合江北的军队力量,蓝玫瑰是必要去一趟。江南承担着整个徽州军的后勤,大别山区的基础正在建设中,所以稳定临安更加重要。点头说道:“要控制规模和范围,必须掌握在道义之上。”

  巩全见蓝玫瑰同意很高兴,立即躬身回答道:“臣遵旨。”

  有了蓝玫瑰同意,立法办公室几个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巩全说道:“不愧是小姐的大弟子,天成真的了解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天成连忙说道:“巩大人过奖了,天成知道小姐心怀百姓,胸藏天下。只要是对天下百姓着想的事,小姐不会反对的。这一次应该斩草除根,否则小姐一但北上,恐怕还会有动荡。”

  赵良说道:“小姐准备北上?”

  吕天成说道:“不错,叶总长恐怕难以掌握北方的部队。如果再有军队进入北方,小姐必然要去整合力量。所以我才建议把这次春闱当做突破口,解决内部的稳定问题。”

  林阳说道:“天成兄一直在玫瑰山庄,小姐并没有让你参与到军政事务中,看来是失策了。没想到你这样有才能,接下来怎么办?”

  吕天成说道:“林阳老弟过奖了,也不过是在师父身边时间久了,学得多一些。比起各位差得远了,小姐知道我才疏学浅,所以让我掌管玫瑰山庄。”

  韦昌说道:“吕老弟过谦了,谁不知道玫瑰山庄是小姐的根本,小姐把山庄交给你,可是最相信你的,既然有这才能,以后不能藏拙,应该多参与到政务处理中来,为小姐的将来做努力。”

  吕天成表示感谢地说道:“谢谢各位的信任,我是跟小姐学的,知道得多一些,一切还得仰仗各位。我的愿望就是把小姐扶上皇位,这才能保证天下平稳,国家强盛,实现小姐的理想。只不过我只是参与立法办公室,小姐并没有安排我插手其它事物,这样不好,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尽管说。”

  赵良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姐不热衷皇权,天下是大家的天下,如果我们不努力,只能便宜大宋皇家。一个小皇帝怎么能担起治理天下的大任,即使小姐将来退位,也应该把皇权传给有能力的人。”

  林阳说道:“那倒不用,小姐也会嫁人的,天下是小姐的,我们应该留下,当然不会留给赵家皇上,天成兄说怎么办吧?”

  吕天成说道:“那好我就说说,大家都知道小姐两次稳定临安,都是不在京城的时候。这一次小姐不离开京城,就是不想这个时候动荡,我觉得我们应该借这次学生和文人闹事的机会,下重手把这些人处理掉,让小姐安心北上,小姐一但离开京师,很多人必然有所动作。那个时候我们再行动让小姐顺利登上皇位。”

  巩全说道:“天成怎么会认为京城一定有异动?”

  吕天成说道:“大家还记得内奸这件事吗?我观察了很长时间,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内部,而且联合了外人。但连小姐也不知道是谁。也许可能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人,也可能是军中将领,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为小姐扫清隐患,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对这个隐藏这么深的奸细,让徽州军内部的人深恶痛绝。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弄得徽州军内部人人自危。吕天成一说这些,几个人都互相观望。林阳说道:“我们几个人都在,我看一定是军中将领,每个人都有怀疑,但实在说不好是谁。”

  赵良说道:“小姐严谨调查此事,以免引起动荡,不利于北伐。我们还是不要谈论此事了,还是听天成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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