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破绽
第248章破绽
第二天，檀润青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大姐来了，让他回家吃饭。
接到电话之后，檀润青第一时间回家，看到大姐在院子里立即笑道，“姐，你怎么有空到这来？”
姐夫家生意做得很大，姐姐又是个女强人，连家一大半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平时很忙的，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回娘家的，更别说跑到津门来了。
檀佩兰一指正跟泉泽芳坐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的女儿，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娇娇那个臭丫头，不声不响就消失，我跟你姐夫都急疯了，要不是你找到她我都想登寻人启示了。”
看来外甥女失踪几个月把大姐急坏了，所以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听到母亲说自己，连幼萍这才抬头看过来，“谁叫你们非要让我嫁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跑难道真让我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
“那你倒是说一声啊。”檀佩兰显然女儿气得不轻。
连幼萍脸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说了你们还能让我走吗？”
“你离家出走还有理了？”檀佩兰气得瞪了女儿一眼，“不喜欢我们给你找的，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啊。”
连幼萍看了檀润青一眼，“妈，你为什么老盯着我呀，舅舅都还没结婚，我这当外甥女的怎么好意思先结婚，你平时不是教育我要懂得长幼尊卑吗？”
檀润青很无语，“你自己的事，为什么扯到我身上？”
连幼萍笑道，“因为你是长辈呀，等你娶了舅妈我再找也来得及嘛。”
檀润青没好气道，“这种事不论辈份只论年龄的好不好，你还比我大一岁呢，当然是年纪大的先娶。”
“为什么？”连幼萍歪着头问。
檀润青走到大姐身边坐下，开始给外甥女上课。
“你没听过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这句话吗，如果按你说的非要长辈先娶，那这一家子岂不都等到摇篮里那个爷爷辈的婴儿长大娶了老婆才能结婚，他们家岂不得断子绝孙？”
连幼萍一时语塞，不过回头看到泉泽芳，她立即又笑道，“你又不是躺在摇篮里的婴儿，未来的舅妈都带回来见家长了，外婆也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你怎么还不结婚？”
泉泽芳在旁边不由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假装没听见。
檀润青脸皮厚，乐呵呵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未来的舅妈，那就说明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结婚只是时间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结婚，是不是不想被婚姻束缚，你好在外面继续花天酒地？”
听到这话，檀佩兰连忙打断女儿，“娇娇，怎么说话呢，长辈的事也是你身为晚辈可以随便言论的吗？”
“再说，你舅舅什么时候花天酒地过，他一向很专一的好不好？”
然后又回头对泉泽芳笑道，“泽芳，别听那丫头胡说八道，我们家润青个性内向，看到女孩都脸红的，你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
泉泽芳也不知道是因为檀润青在他大姐面前能装呢，还是这大姐对内向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要是檀润青都算内向，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外向的人了。
当然，檀家大姐偏向自己弟弟她也能理解，所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檀润青发现这大姐好像是个伏弟魔，因为自己这个身子的原主之前确实是万花纵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到了大姐口中，竟然变成了一向很专一。
当然，自己这个舅舅确实不能让外甥女随便说。
檀润青正色道，“我是男人，即使找到喜欢的人也要先立业再成家。”
檀母看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她其实很想说，我更想你先成家再立业。
不过看到泉泽芳不好意思了，这话才没说出口，直接把岔开话题。
“饭准备好了，赶紧进屋吃饭吧。”
泉泽芳长舒一口气，虽然这家人对自己都很不错，但是老是把她当成果党大特务的女朋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惜任务在身又不好直接翻脸，只能装傻充愣。
到津门来半年多了，很久没有牧童的消息，突然有点想念。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但是至少那是自己的同志难免会牵挂。
不像檀润青这家伙，虽然平时对自己也不错，但是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是红党，没准立即就变脸，直接把自己抓起来。
晚饭很丰盛，檀佩兰告诉檀润青，明天她就带娇娇和母亲一起走了。
姐夫家在沪城，先接母亲过去玩几天，然后再送她回杭城。
檀佩兰还问泉泽芳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沪城玩几天，等檀润青忙玩工作再去接她回来。
泉泽芳婉拒了，“谢谢檀大姐，不过我快要开学了，也得尽快回金陵。”
说完，回头对檀润青道，“润青兄，过两天我要回去上学了。”
檀润青点头，“过几天我也要回金陵了，你再多等几天，我们一起回去。”
泉泽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檀润青亲自送母亲和姐姐以及外甥女去火车站。
昨天龙葵就给他们买了票，包下一个头等包厢。
檀润青亲自把她们送上车，加上母亲贴身佣人李姐，共四个人正好一个包厢。
把母亲和大姐安顿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檀润青就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人佝偻着背，手里捧着个破碗，看上去像一个乞讨者。
这年头车站和街上看到乞丐并不稀奇，但是檀润青总感觉这个乞丐有些与众不同。
职业习惯让他放慢脚步，悄悄观察着那个乞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滑叭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旁边有一个女人，看到他立即嫌弃地后退了好几步。
倒是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同时还好心提醒。
“这车站大家都赶着上车，哪有功夫搭理你啊，到别处讨吧。”
乞丐没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在哪都不好讨。”说完便慢悠悠往门口走去。
檀润青感觉他们两个人手接触的时候，乞丐好像塞了点什么东西到清洁工的手中。
要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但檀润青注意到了，感觉这两个人很可能在传递什么情报，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日本特务。
但是自己一个人没法同时兼顾两边，檀润青立即到旁边电话停打了个电话回津门站，让卓天成马上亲自过来盯紧住火车站那名清洁工，同时把清洁工作样貌详细给他描述了一遍。
同时告诉他还不确定是红党还是日本人，暂时不要抓捕，先搞清楚那人要做什么再决定抓不抓。
之所以让卓天成亲自过来，主要是担心那名清洁工是红党，这样卓天成知道这个人暴露就会想办法通知他逃跑。
还有一个原因是，火车站清洁工不会马上离开，跟踪的人迟一些出现没关系，而乞丐是走动的，自己必须跟着才行。
卓天成接完电话立即赶到火车站，找到那名清洁工观察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有人来接班，他才收拾离开。
卓天成一路悄悄跟着去他离开车站，拐过两条街，本来以为他要回家。
谁知他竟然去了法租界，进入一家评书馆。
这家评书馆生意很好，全部满座。
巧的是，这家名叫天和的评书馆竟然是自己平时来取情报的那家。
卓天成顿时警惕起来，一时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因为自己平时取重要情报的死信箱就在这家评书馆里，难道这这名清洁工就是组织上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没准是日本特务也选择在这交换情报。
卓天成悄悄跟进评书馆，发现那个人走到柜台旁拿出五毛钱跟掌柜的说，定明天晚上七号位。
掌柜的一边收钱，一边笑道，“老吴，你怎么对一十七号情有独钟啊，每次都要这个号？”
老吴笑道，“这不是为了省钱跟一个朋友合伙订的嘛，我看听上半场，他听下半场，这个朋友早年不太顺，直到十七岁才开始顺起来，所以他一直对十七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听到这话，卓天成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组织上如果有什么事要通知自己，一般都是让自己到这家书馆来，情报就藏在十七号位子下的一个夹缝里。
当然，现在其实还不能确认这个人就是给自己送情报的同志，还得看一会儿他会不会去给自己发信号。
定好位之后，那清洁工离开书馆，又拐了几条街，看看周围没人，以最快的速度在花旗银行旁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上画了一个倒三角形再在中间画一个叉。
卓天成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因为老吴画出的倒三角形中间加个叉就是通知自己去取情报的暗号，告诉自己明天上午去天和证书馆取情报，这就说明这个人是自己的同志。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平时都是用死信箱传递情报，所以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要不是因为刚才评书馆老板叫他老吴，卓天成都不知道给自己送情报的人姓什么。
可刚才是檀润青通知自己来盯着他的，说明檀站长已经怀疑他了。
虽然当时檀润青还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红党还是日本特务，可是自己回去要怎么汇报？
说他没问题吧，万一将来老吴被抓了，自己岂不是也跟着暴露。
思来想去，卓天成决定暂时假装还没法判断老吴的身份。
但是得想办法通知老吴，告诉他身份暴露了，赶紧找个借口撤离。
当然不能直接上去告诉他，这样自己的身份就让对方知道了。
万一老吴没有成功撤离被捕，自己也可能暴露。
自己好不容易才潜伏下来，而且在津门站站稳了脚跟，无论如何不能暴露。
为了不暴露自己，卓天成决定暂时不通知老吴，至少不能在今天。
否则一旦发现人跑了，檀润青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自己。
等老吴离开之后，卓天成立即过去把那个倒三角擦掉，然后又在街上慢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才回森林路34号。
那边厢，檀润青一路跟着那个乞丐，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小院后门。
他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自己好像来过。
对了，这不是津门警察局副局长，也就是自己远房表哥林广白的家吗？
这么说，刚才那个乞丐是林广白假扮的？
难怪刚才自己感觉那个背景有些熟悉，易容虽然做得很好，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没有些相似。
对于陌生人来说。走路的姿势也许没什么关系。
但是对于跟他熟识，而且又是善于观察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檀润青决定直接进去给林广白一个警示，得让他知道易容的时候连走路的姿势都得变，否则就是个大破绽，一旦遇上熟人就会暴露。
因此他直接上前门去敲门，“表哥，在家吗？”
林广白刚进屋，正准备洗个澡再的换衣服呢。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而且还有檀润青的叫声，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把脸上的易容妆扒下来用水清洗了把脸，然后快速穿了件长衫去应门。
“谁呀？”他假装没听出檀润青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才道，“原来是润青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檀润青直接了当道，“刚才从前面街口经过，看到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闪身进入你的后院，我担心那人是小偷，所以敲门看看你在不在家。”
林广白一听，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刚才去火车站可能被表弟发现了。
他正想否认，却听檀润青又道。
“感觉刚才那个人走路的姿势跟你还有点像，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听到这话，林广白惊得一颗心差点蹦出胸膛。
他万万没想到檀润青观察能力如此细致，竟然从走路姿势认出自己。
看来得承认那个人是自己才行，否则很可能让表弟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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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檀润青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大姐来了，让他回家吃饭。
接到电话之后，檀润青第一时间回家，看到大姐在院子里立即笑道，“姐，你怎么有空到这来？”
姐夫家生意做得很大，姐姐又是个女强人，连家一大半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平时很忙的，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回娘家的，更别说跑到津门来了。
檀佩兰一指正跟泉泽芳坐在一起小声嘀咕什么的女儿，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娇娇那个臭丫头，不声不响就消失，我跟你姐夫都急疯了，要不是你找到她我都想登寻人启示了。”
看来外甥女失踪几个月把大姐急坏了，所以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听到母亲说自己，连幼萍这才抬头看过来，“谁叫你们非要让我嫁自己不喜欢的人，不跑难道真让我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
“那你倒是说一声啊。”檀佩兰显然女儿气得不轻。
连幼萍脸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说了你们还能让我走吗？”
“你离家出走还有理了？”檀佩兰气得瞪了女儿一眼，“不喜欢我们给你找的，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啊。”
连幼萍看了檀润青一眼，“妈，你为什么老盯着我呀，舅舅都还没结婚，我这当外甥女的怎么好意思先结婚，你平时不是教育我要懂得长幼尊卑吗？”
檀润青很无语，“你自己的事，为什么扯到我身上？”
连幼萍笑道，“因为你是长辈呀，等你娶了舅妈我再找也来得及嘛。”
檀润青没好气道，“这种事不论辈份只论年龄的好不好，你还比我大一岁呢，当然是年纪大的先娶。”
“为什么？”连幼萍歪着头问。
檀润青走到大姐身边坐下，开始给外甥女上课。
“你没听过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这句话吗，如果按你说的非要长辈先娶，那这一家子岂不都等到摇篮里那个爷爷辈的婴儿长大娶了老婆才能结婚，他们家岂不得断子绝孙？”
连幼萍一时语塞，不过回头看到泉泽芳，她立即又笑道，“你又不是躺在摇篮里的婴儿，未来的舅妈都带回来见家长了，外婆也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你怎么还不结婚？”
泉泽芳在旁边不由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假装没听见。
檀润青脸皮厚，乐呵呵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未来的舅妈，那就说明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结婚只是时间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结婚，是不是不想被婚姻束缚，你好在外面继续花天酒地？”
听到这话，檀佩兰连忙打断女儿，“娇娇，怎么说话呢，长辈的事也是你身为晚辈可以随便言论的吗？”
“再说，你舅舅什么时候花天酒地过，他一向很专一的好不好？”
然后又回头对泉泽芳笑道，“泽芳，别听那丫头胡说八道，我们家润青个性内向，看到女孩都脸红的，你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
泉泽芳也不知道是因为檀润青在他大姐面前能装呢，还是这大姐对内向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要是檀润青都算内向，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外向的人了。
当然，檀家大姐偏向自己弟弟她也能理解，所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檀润青发现这大姐好像是个伏弟魔，因为自己这个身子的原主之前确实是万花纵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到了大姐口中，竟然变成了一向很专一。
当然，自己这个舅舅确实不能让外甥女随便说。
檀润青正色道，“我是男人，即使找到喜欢的人也要先立业再成家。”
檀母看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她其实很想说，我更想你先成家再立业。
不过看到泉泽芳不好意思了，这话才没说出口，直接把岔开话题。
“饭准备好了，赶紧进屋吃饭吧。”
泉泽芳长舒一口气，虽然这家人对自己都很不错，但是老是把她当成果党大特务的女朋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惜任务在身又不好直接翻脸，只能装傻充愣。
到津门来半年多了，很久没有牧童的消息，突然有点想念。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但是至少那是自己的同志难免会牵挂。
不像檀润青这家伙，虽然平时对自己也不错，但是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是红党，没准立即就变脸，直接把自己抓起来。
晚饭很丰盛，檀佩兰告诉檀润青，明天她就带娇娇和母亲一起走了。
姐夫家在沪城，先接母亲过去玩几天，然后再送她回杭城。
檀佩兰还问泉泽芳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沪城玩几天，等檀润青忙玩工作再去接她回来。
泉泽芳婉拒了，“谢谢檀大姐，不过我快要开学了，也得尽快回金陵。”
说完，回头对檀润青道，“润青兄，过两天我要回去上学了。”
檀润青点头，“过几天我也要回金陵了，你再多等几天，我们一起回去。”
泉泽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檀润青亲自送母亲和姐姐以及外甥女去火车站。
昨天龙葵就给他们买了票，包下一个头等包厢。
檀润青亲自把她们送上车，加上母亲贴身佣人李姐，共四个人正好一个包厢。
把母亲和大姐安顿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檀润青就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人佝偻着背，手里捧着个破碗，看上去像一个乞讨者。
这年头车站和街上看到乞丐并不稀奇，但是檀润青总感觉这个乞丐有些与众不同。
职业习惯让他放慢脚步，悄悄观察着那个乞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滑叭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旁边有一个女人，看到他立即嫌弃地后退了好几步。
倒是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同时还好心提醒。
“这车站大家都赶着上车，哪有功夫搭理你啊，到别处讨吧。”
乞丐没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在哪都不好讨。”说完便慢悠悠往门口走去。
檀润青感觉他们两个人手接触的时候，乞丐好像塞了点什么东西到清洁工的手中。
要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但檀润青注意到了，感觉这两个人很可能在传递什么情报，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日本特务。
但是自己一个人没法同时兼顾两边，檀润青立即到旁边电话停打了个电话回津门站，让卓天成马上亲自过来盯紧住火车站那名清洁工，同时把清洁工作样貌详细给他描述了一遍。
同时告诉他还不确定是红党还是日本人，暂时不要抓捕，先搞清楚那人要做什么再决定抓不抓。
之所以让卓天成亲自过来，主要是担心那名清洁工是红党，这样卓天成知道这个人暴露就会想办法通知他逃跑。
还有一个原因是，火车站清洁工不会马上离开，跟踪的人迟一些出现没关系，而乞丐是走动的，自己必须跟着才行。
卓天成接完电话立即赶到火车站，找到那名清洁工观察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有人来接班，他才收拾离开。
卓天成一路悄悄跟着去他离开车站，拐过两条街，本来以为他要回家。
谁知他竟然去了法租界，进入一家评书馆。
这家评书馆生意很好，全部满座。
巧的是，这家名叫天和的评书馆竟然是自己平时来取情报的那家。
卓天成顿时警惕起来，一时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因为自己平时取重要情报的死信箱就在这家评书馆里，难道这这名清洁工就是组织上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没准是日本特务也选择在这交换情报。
卓天成悄悄跟进评书馆，发现那个人走到柜台旁拿出五毛钱跟掌柜的说，定明天晚上七号位。
掌柜的一边收钱，一边笑道，“老吴，你怎么对一十七号情有独钟啊，每次都要这个号？”
老吴笑道，“这不是为了省钱跟一个朋友合伙订的嘛，我看听上半场，他听下半场，这个朋友早年不太顺，直到十七岁才开始顺起来，所以他一直对十七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听到这话，卓天成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组织上如果有什么事要通知自己，一般都是让自己到这家书馆来，情报就藏在十七号位子下的一个夹缝里。
当然，现在其实还不能确认这个人就是给自己送情报的同志，还得看一会儿他会不会去给自己发信号。
定好位之后，那清洁工离开书馆，又拐了几条街，看看周围没人，以最快的速度在花旗银行旁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上画了一个倒三角形再在中间画一个叉。
卓天成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因为老吴画出的倒三角形中间加个叉就是通知自己去取情报的暗号，告诉自己明天上午去天和证书馆取情报，这就说明这个人是自己的同志。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平时都是用死信箱传递情报，所以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要不是因为刚才评书馆老板叫他老吴，卓天成都不知道给自己送情报的人姓什么。
可刚才是檀润青通知自己来盯着他的，说明檀站长已经怀疑他了。
虽然当时檀润青还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红党还是日本特务，可是自己回去要怎么汇报？
说他没问题吧，万一将来老吴被抓了，自己岂不是也跟着暴露。
思来想去，卓天成决定暂时假装还没法判断老吴的身份。
但是得想办法通知老吴，告诉他身份暴露了，赶紧找个借口撤离。
当然不能直接上去告诉他，这样自己的身份就让对方知道了。
万一老吴没有成功撤离被捕，自己也可能暴露。
自己好不容易才潜伏下来，而且在津门站站稳了脚跟，无论如何不能暴露。
为了不暴露自己，卓天成决定暂时不通知老吴，至少不能在今天。
否则一旦发现人跑了，檀润青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自己。
等老吴离开之后，卓天成立即过去把那个倒三角擦掉，然后又在街上慢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才回森林路34号。
那边厢，檀润青一路跟着那个乞丐，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小院后门。
他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自己好像来过。
对了，这不是津门警察局副局长，也就是自己远房表哥林广白的家吗？
这么说，刚才那个乞丐是林广白假扮的？
难怪刚才自己感觉那个背景有些熟悉，易容虽然做得很好，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没有些相似。
对于陌生人来说。走路的姿势也许没什么关系。
但是对于跟他熟识，而且又是善于观察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檀润青决定直接进去给林广白一个警示，得让他知道易容的时候连走路的姿势都得变，否则就是个大破绽，一旦遇上熟人就会暴露。
因此他直接上前门去敲门，“表哥，在家吗？”
林广白刚进屋，正准备洗个澡再的换衣服呢。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而且还有檀润青的叫声，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把脸上的易容妆扒下来用水清洗了把脸，然后快速穿了件长衫去应门。
“谁呀？”他假装没听出檀润青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才道，“原来是润青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檀润青直接了当道，“刚才从前面街口经过，看到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闪身进入你的后院，我担心那人是小偷，所以敲门看看你在不在家。”
林广白一听，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刚才去火车站可能被表弟发现了。
他正想否认，却听檀润青又道。
“感觉刚才那个人走路的姿势跟你还有点像，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听到这话，林广白惊得一颗心差点蹦出胸膛。
他万万没想到檀润青观察能力如此细致，竟然从走路姿势认出自己。
看来得承认那个人是自己才行，否则很可能让表弟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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